當我們談論文學，不可能僅僅談論其本身，更是在追問：文學如何“以身入局”，在現實映照中重塑其主體性？

遼京《白露春分》獲2025寶珀理想國文學獎首獎。發表獲獎感言時遼京表示，這本小說其實不是自己第一次寫長篇小說，但她愿意把它看作是自己第一部真正的長篇小說，來自自己的生活，跟自己的童年、家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圖由主辦方提供）

11月1日，2025第八屆寶珀理想國文學獎揭曉首獎作品，遼京《白露春分》獲獎。揭曉現場，本屆評委黃子平、黎紫書、施戰軍、陸慶屹、孫甘露等與入圍決選作者通過對談，圍繞創作觀念等話題展開深入交流。本屆以“時間永遠分岔”為主題入圍決選名單的五部作品（以短名單公布順序為序）：栗鹿《1997年的蛹事件》、遼京《白露春分》、邵棟《不上鎖的人》、張悅然《天鵝旅館》、子禾《野蜂飛舞》，分別從不同的面向對主題作出呼應。大家談到，由博爾赫斯《小徑分岔的花園》觸發而來，本次主題令這些并置下的書寫成為觀察當下青年作家思想與實踐的一個剖面——諸如，《野蜂飛舞》書寫了“時光的聲音”，《天鵝旅館》解構了“時間的結構”，《不上鎖的人》如匠人一樣營造了“精密的工具”、通往一個別樣的世界，《白露春分》試圖窺探“時間的秘密”，而《1997年的蛹事件》則被標記了“對時間的挽留”……盡管各具特點，但在觀照“在時空中人所處的位置，人的心思，人與人之間、乃至人與在歷史中運轉著的世界之間的關系”時，仍然殊途同歸地保持了一顆“文學的心”（評委施戰軍語）。

回顧設立以來的八年，寶珀理想國文學獎歷屆主題的變化本身，也構成了對青年寫作的記錄一種。從“不悔少作”（2018）到“重構世界圖景的寫作激情”（2019），從“成為同時代人”（2020）到“愿你道路悠長”（2021），由“從此刻出發”（2022）到“必須保衛復雜”（2023），從“原創文學的原創性在哪里？”（2024）到“時間永遠分岔”（2025），不斷開掘的書寫空間，正如漫游博爾赫斯“小徑分岔的花園”——“時間永遠分叉”意味著文學的主體性從來不是給定的，而是在與時代的對話中不斷重構的。而青年寫作的真正價值，乃至文學的未來，正存在于無數分岔的時間小徑中——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苦旅，而每一場跋涉都在回應那個永恒的追問：在數不清的不確定里，我們如何通過文學安頓自身，并與他者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