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約冶力關·共閱山水情”——《人民文學》“人民閱卷·臨潭行”暨文學期刊“進鄉村”捐贈活動在冶力關池溝村舉行
為促進優質文學資源直達基層群眾,以文學助力定點幫扶縣鄉村振興,7月22日下午,“相約冶力關·共閱山水情”——《人民文學》“人民閱卷·臨潭行”活動在甘肅冶力關池溝村舉行。作家劉慶邦、宗利華,《人民文學》副主編陳濤結隊,在田間、溪邊、林下,與基層作家、讀者、干部群眾面對面開啟了一場“進行時”的文學交流。
陳濤在主持中介紹了《人民文學》作為新中國第一本文學期刊的發展歷程和“人民閱卷”活動深入十余個城市、走進直播間、邀請讀者“回家”等活動的開展情況。他表示,此次深入鄉村現場舉辦“人民閱卷”活動,正是希望創新活動形式,使優質文學資源直達基層民眾。
中國煤礦作協名譽主席、作家劉慶邦分享了發表在《人民文學》2025年第4期的作品《金邊柏》的創作歷程,表示故事來源于真實生活體會,通過藝術的創作,目的是實現對社會和人文的觀照。山東省作協副主席、作家宗利華圍繞發表在《人民文學》2024年第5期的作品《奧卡姆剃刀》分享創作感受,并結合在臨潭冶力關調研的感受,肯定了池溝村在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中發生的蝶變?;顒又?,主持人與作家生動且專業的創編交流,引發現場讀者積極參與。
來自臨潭及周邊合作、瑪曲、臨洮、漳縣等縣市的60余名讀者報名參加活動,除了專業作家外,讀者職業涵蓋機關工作人員、教師、警察、導游、學生、農民等,熱愛文學的人們相聚,聆聽文學名家分享,閱讀刊物,暢談體會,熱烈互動,顯示出基層文學土壤的豐厚。
在閱讀分享環節,臨潭作家花盛分享了1998年初次在《人民文學》讀到劉慶邦短篇小說《春天的儀式》的情景,27年來他一直與《人民文學》心靈相守、精神陪伴,不斷獲得精神滋養。他表示,今年第4期的《金邊柏》構建了一則現代人命運無常的多重寓言,以微觀生態折射宏觀社會,有深刻的社會批評和存在主義思考。
冶力關中心小學英語老師萬紅紅準備了長達三千字的閱讀體會。她在一口氣讀完了劉慶邦的《金邊柏》后 ,認識到抗拒命運是本能,但“樹挪未必死”,應接受命運的“移栽”,認識并珍視自己身上的“金邊”,在“新土”里尋找生機。從宗利華《奧卡姆剃刀》中,她體會到一種“痛快”,認為小說里那把“剃刀”,是給現代人“斷舍離”的武林秘籍。
在提問環節,冶力關鎮關街村文化干事侯清泉問到《神木》中人物名字是否有隱喻,劉慶邦表示作品人物名字的確經過了一番琢磨,詳細分享了關于起名字由淺入深的四種層次,并建議小說人物姓名的選取要留有想象空間。
合作一中高中生王瑞鑫圍繞作文寫作“寫不出細節”的困惑提問。劉慶邦回答說,細節描寫是小說的重要支撐,支撐情節推動故事發展,支撐人物刻畫人物形象。細節可以通過觀察生活獲得,觀察身邊的一切人、景、物,切身體會,便會有新的感想。
活動期間還舉辦了文潤臨潭 ?鄉約池溝——《人民文學》“人民閱卷?進鄉村”期刊捐贈活動。《人民文學》向冶力關鎮各鄉村捐贈期刊300冊,為臨潭圖書館各鄉村圖書流通站捐贈期刊700冊,豐富干部群眾精神文化生活。
此次活動是中國作協辦公廳、甘肅省作協、臨潭縣委縣政府主辦的“文脈鑄魂·文學賦能——文學助力鄉村振興臨潭行”活動的一部分,池溝村是中國鄉村旅游模范村,是中國作家協會派駐第一書記的聯點村,經過脫貧攻堅、鄉村振興發展,尤其是十余年來持續不斷的文學助力,成為中國鄉村文化振興的樣板。參加活動的還有甘肅省作協專職副主席王熠,甘肅省作協副主席、甘南州文聯主席趙凌宏,臨潭縣委常委、副縣長張磊,中共中央西北局洮州會議紀念館館長薛興及冶力關鎮有關領導,池溝村村社干部、志愿者及多家媒體代表。(文字/崔沁峰 圖片/朵國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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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閱卷·臨潭行活動讀者發言摘編
7月22日下午,“相約冶力關·共閱山水情”——《人民文學》“人民閱卷·臨潭行”活動在甘肅冶力關池溝村舉行。中國煤礦作協名譽主席、作家劉慶邦,山東省作協副主席、作家宗利華,《人民文學》副主編陳濤結隊,在田間、溪邊、林下,與基層作家、讀者、干部群眾面對面開啟了一場“進行時”的文學交流。來自臨潭及周邊合作、瑪曲、臨洮、漳縣等縣市的60余名讀者報名參加活動,除了專業作家外,讀者職業涵蓋機關工作人員、教師、警察、導游、學生、農民等,熱愛文學的人們相聚,聆聽文學名家分享,閱讀刊物,暢談體會,熱烈互動,顯示出基層文學土壤的豐厚。
現摘錄部分讀者發言如下:
石亞麗:
金邊柏的形象讓我清晰地看到了那個特殊年代——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群體背影。那些從城市奔赴鄉村、邊疆的青年們,何嘗不是一棵棵被命運“移栽”的柏樹?他們帶著理想與知識的“金邊”,投身于陌生的廣闊天地。環境的巨大落差、勞動的艱辛、精神的困頓,都是他們必須面對的“惡劣土壤”。然而,正是在這片土地上,他們中的許多人,如同頑強的柏樹,努力向下扎根,向上生長,將青春甚至生命融入那片土地。他們的奮斗、犧牲、奉獻,以及在這個過程中經歷的迷茫、掙扎與最終的沉淀升華,都賦予了“金邊”更深沉、更復雜的歷史內涵。它不僅是知識的象征,更是青春熱血、時代印記和一代人精神涅槃的證明。金邊柏,無聲地訴說著那段歷史的厚重,也提醒我們銘記那份在艱難困苦中依然閃耀的理想主義光輝。
花盛:
劉慶邦通過金邊柏的遭遇,構建了一則關于現代人生存困境的多重寓言。這棵帶著城市印記的柏樹在鄉村墓園中的掙扎,象征著我們每個人在現代化進程中遭遇的身份焦慮、環境適應與社會暴力。小說以植物的命運映照人類的命運,以微觀生態折射宏觀社會,其深刻的社會批判性與存在主義思考,使《金邊柏》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鄉土文學,成為一面照見現代人生存境況的明鏡。在這個意義上,金邊柏不僅是一棵樹,更是每一個在現代化浪潮中尋找立足點的現代人的精神象征。
敏奇才:
《金邊柏》延續了劉慶邦老師細膩寫實與深沉抒情相融合的寫作風格,同時憑借特定意象與精妙敘事手法,用寓言式的描寫展現出獨特的藝術魅力。小說以農村生活為背景,通過對“金邊柏”這一植物的細致入微描寫,包括柏樹的形態特征以及村民對其的態度,原生態植物的排斥、排擠和無視,生動地還原了鄉土社會的物質環境與風俗人情。這種對鄉土的寫實描繪與細節雕琢,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劉慶邦老師“貼著土地寫作”的鮮明特色。文中對人物動作與語言的精準刻畫,賦予故事強烈的在場感,使平凡的場景也充滿了張力。
“金邊柏”在小說中具有雙重意象。作為稀有樹種,它象征著鄉村傳統中那些“珍貴卻易被忽視”的價值。在精神層面,它隱喻著主人公在時代變遷中的命運,暗含著人對自然的掠奪以及生存的被動性。此外,小說還通過自然與人的對照,以樹木的堅韌與人的脆弱形成鮮明反差,深刻揭示了生命在環境壓迫下的掙扎。
萬紅紅:
《金邊柏》中最震撼我、也最“接地氣”的角色,是那個只露一點頭、年年被割卻依然頑強生長的楮樹根。它沒有金邊柏的出身和“金邊”,它的生命來源甚至有點“卑微”(喜鵲糞便帶來的種子)。但它活得通透、堅韌、充滿智慧。它坦然接受自己的“野”,明白生存的殘酷(年年被割),卻更懂得“根扎在墳里”就沒人能徹底消滅它的生存之道。它用親身經歷告訴金邊柏(也告訴我們):活著本身就是一種抗爭,一種勝利。真正的生命力不在于起點高低或環境優劣,而在于向下扎根、向上突破的韌性。
楮樹根簡直是我們底層生命力的最佳代言人。它讓我想起田間地頭那些踩不死、割不盡的野草,想起生活中那些面對巨大困難依然樂觀堅韌的普通人。它沒有大道理,只有最樸素的生存哲學:接納現實(“我們是野生的”)、利用規則(“他們忌諱刨墳”)、積蓄力量(“根扎到墳里”)、永不放棄(“偏要活下去”、“新芽兒又快發出來了”)。這種“野草哲學”在當下充滿不確定性的時代,尤其具有啟示意義。
楊小霞:
讀《奧卡姆剃刀》時,我總想起課本里《一個豆莢里的五粒豆》。王四季、邱五常和孟博超就像三顆不同的豆子,有人選擇在陽光下扎根,有人卻在黑暗里迷失。就像那粒落在裂縫里的豌豆,真正的價值不在于環境,而在于自己的選擇。韓先生說的“奧卡姆剃刀”,讓我想到《丁香結》里的道理:生活就像丁香花,有解不開的結,但簡單的快樂出處藏。座頭鯨唱歌不是為了炫耀,就像我們笑出聲來,往往不需要理由——只是因為心里住著自由的風。故事里的畫和戲,其實都是生活的鏡子。就像課本教我們的,真正的成長,是學會在復雜的世界里,守住一顆簡單的心。
祿曉鳳:
《奧卡姆剃刀》超越了普通反腐小說的框架,觸及了更為普世的存在議題。邱五常的職業困境在于:作為社會剃刀的使用者,他必須削除腐敗分子,而這些“冗余”恰恰是他血肉相連的兄弟。小說中反復出現的“佳城”意象(王四季為自己準備的墓地)暗示著每個人都面臨的存在困境——我們終將面對自己一手建造的生命居所。
孟博超的悲劇則展示了當代人的異化過程。從欣賞藝術的青年到占有藝術的貪官,他逐漸將文化符號異化為權力資本,最終在父親“自作孽,不可活”的書法前崩潰。這個曾經的理想主義者,在權力迷宮中迷失。王四季的自殺是小說中最富哲學意味的設定。他的臨終視頻不僅是對兩位兄長的告別,更是對生命意義的終極思考。當他選擇自我剃除時,實際上完成了對奧卡姆原理最徹底的實踐——以消失來解決所有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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