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始終把作品質量放在第一位。我們特別害怕作家用概念化、圖解化的方式來寫小說。那種覺得只要主題、題材符合，作品就可以得到肯定的思維肯定是不對的。”6月10日，在由中國作協創研部、作家出版社、河南文藝出版社共同主辦的“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天下良田》作品研討會上，中國作協黨組成員、副主席吳義勤如是說。

河南作家柳岸的長篇小說《天下良田》以縣“農開辦”（農業綜合開發辦公室）這樣的小切口展開敘事，講述豫東南平原高標準農田建設過程中的鄉村振興故事。吳義勤認為，這部小說以對現實“正面強攻”的寫法，體現了時代、生活本身所蘊含的磅礴力量。“在這樣一部作品里，既有體現時代精神的鄉村振興、農田建設，又有強烈的生活感，比如張家長、李家短的農村生活，有來自大地和泥土的氣息。”

自2022年中國作協推出“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和“新時代文學攀登計劃”以來，涌現了一批書寫山鄉巨變、攀登文學高峰的新時代文學精品力作。與會研討的專家學者表示，在這樣的時間節點上，這些作品接連出版面世，在創作、改稿、修訂出版過程中產生的經驗和啟示，值得認真總結。

如何以改稿的方式提升作品文學水準，推動新時代文學高質量發展？據了解，一些山鄉巨變題材的作品最初交到編輯手里時，往往有事件沒情節，或者是對政策進行圖解化寫作，情節不夠流暢，人物塑造不夠突出。而通過一輪又一輪的改稿和修訂，最終作品呈現出的思想性和藝術性才可能會有較大提升。換言之，山鄉巨變的題材是有相當難度的，需要不斷擦亮創作的初心。作家要下苦功夫、笨功夫，抓住鄉村變化過程中更細節和更本質的東西，不斷提升藝術表現能力，才可能真正寫出反映新時代山鄉巨變的代表作。

中國作協黨組成員、書記處書記，創研部主任何向陽說，柳岸的寫作中既有豐富的基層鄉村生活工作經驗，又包含大量農田建設方面的政策資料性知識，她在寫作和改稿過程中查閱了10年的中央一號文件，“讓我想起路遙創作《平凡的世界》時，查閱了大量的《參考消息》《陜西日報》《人民日報》，一點一滴了解當時發生了哪些事情，細致了解城鄉的變化推進，這是非常值得鼓勵的創作精神”。

“從最終的完成度來看，每一次修改都沒白費功夫，是有效果的。”評論家白燁肯定了小說的內容豐富性、思想深度和人物典型性，但也談到，小說還有修改的空間。“小說的長處和短處都在于寫得太實了、太滿了、太多了，什么都不想舍棄。建議小說用更多虛實相間的手法，做一些提煉和留白處理。”

如何進行藝術留白，可能是山鄉巨變題材創作中較為普遍的問題。與會者談到，既希望通過作品看到當下時代天翻地覆的偉大實踐是如何展開的，但有時候也希望山鄉巨變不用都那么實，要有超越性，對當下發生的社會實踐進行有實有虛的文學想象。

長篇小說有自身的藝術結構，山鄉巨變要在這樣的藝術結構中進行創造。作家柳建偉談到，長篇小說是一定時空關系當中人物關系的組合，《天下良田》在相對固定的時間、空間結構中以人物交織故事，處理得很老到。他特別強調長篇小說的語言問題：“小說得有閑筆，閑筆的語言用料加工都見功夫。小說開篇寫一個人進村踩了一腳糖雞屎，這個細節很生動。我們那里就叫糖雞屎，大家讀著覺得很新鮮。這樣的語言非常優秀，帶一點豫南的特點。”

從一部小說談開去，聊共性問題，聊差異處理，聊藝術標準與特色……與會者將一場針對具體小說的研討會，開成了一場“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的經驗總結交流會。在這樣的碰撞交流中，我們可以看到，“新時代山鄉巨變創作計劃”對作家創作提出了很高要求，作家們要秉持攀登精神，寫好鄉村人、鄉村事，堅持嚴格甚至苛刻的文學標準，不斷進行藝術創造。只有一大批書寫山鄉巨變、鄉村振興的優秀文學作品立得住、傳得開、感染人，才能讓正在火熱大地上發生的鄉村實踐為更多人所關注，才能以文學的方式凝聚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強大精神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