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好文章是改出來的。這句話很有道理。寫文章是創造性活動，包括構思、寫作、完成、修改、定稿等一系列過程，其中修改在這一系列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南宋魏慶之在《詩人玉屑》中說：“文字頻改，工夫自出。”老舍說：“文章必須修改，誰也不能一下子就寫成一大篇，又快又好。”

修改文章，無非是修改思想內容和修改語言形式兩個方面。

修改思想內容很重要。葉圣陶說：“修改文章不是什么雕蟲小技，其實就是修改思想，要它想得更正確，更完美。”首先，文章要改得真實。既要符合客觀世界的真實，講究求真務實；也要符合主觀情感的真實，富有真情實感。當然，真實包括不同的層次，有現實的真實，也有藝術的真實；有物理的真實，也有倫理的真實。其次，文章要改得適量。文章要言之有物，能夠傳遞足量信息，讓接受者能得到新的知識。文章也要恰到好處，盡力刪除超量信息，正如魯迅所言，竭力將可有可無的字、句、段刪去，毫不可惜。再次，文章要改得切題。文章應該圍繞所討論的問題展開，修改時要考慮內容的相關性，使文章內容和所討論的問題有密切關聯。

修改語言形式也很重要。語言形式包括詞語、句子、篇章等方面。詞語要修改得貼切生動，用最合適的詞語表現特定的內容，在這方面，前人給我們提供了很多范例，像“推敲”“春風又綠江南岸”等。句子要改得通順流暢，合乎語法修辭規律。句子不能太長，要善于把長句改為短句。句子還講求均衡，不可頭重腳輕，要學會把不和諧的句子改得和諧。篇章要改得連貫自然，分句之間、句子之間都要銜接順暢，前后貫通。修改語言形式，本質上是修辭行為，有意識地掌握一些修辭技巧，比如詞語的錘煉、句式的選擇等等，對文章修改是不無裨益的。

（作者：宗守云，系上海師范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