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與復仇的血是病菌般的臟血。”這是勒內·基拉爾《祭牲與成神》里的一句話。它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復仇是無法做到準確的。我們可以舉一個例子，在莎士比亞的戲劇《威尼斯商人》里，放貸商夏洛克要向違約的安東尼奧索賠一磅肉，但是這一磅肉怎么去實現呢？因為在實施的過程中，你沒辦法完全只取到一磅肉而不帶走他的一滴血，而你一旦帶走了人家的一滴血，你又欠了人家的，所以人家又可以向你復仇。所以叫作“刀劍與復仇的血是病菌般的臟血”，它帶來的是循環的復仇。

我最近寫的短篇小說《轉移支付》就是探討了復仇的一個失衡的問題。它講的是一個人被偷了幾百塊錢，然后他抓住小偷，對小偷進行瘋狂的毆打，在這個過程中，小偷其實是負擔了他罪行之外的一些打擊，但是這個故事最后又是平衡的。為什么說是平衡的呢？因為小偷額外受到的憤怒的打擊，其實是因為這個失主在別的地方受到了一些委屈，他轉移到了這個小偷身上，比如說，他在單位受氣了卻沒辦法向單位的領導發火，于是他把這一腔怒火發泄到小偷身上，或者在生活中，他有可能發泄到他家里的妻子、孩子身上，所以我就給它取個名字叫《轉移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