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一早，我們按照約定好的時間到年逾90的文學評論家束沛德先生家中采訪，沒想到老人已收拾妥當，夫人也特意準備好熱茶和水果，等候我們上門。

為了方便記者拍攝視頻和照片，束老師穿上了襯衫和西裝外套，熱情地招待我們在采光很好的書房就座。得知自己是第十次作代會年齡最長的到會代表時，他笑著感慨道：“歲月不饒人啊，好幾位比我年長的老朋友都沒能來參會，沒想到我竟是這次年齡最大的。”

除卻1949年全國文協成立大會以外，從1953年全國文協改組為中國作協的第二次代表大會開始，今年已是束沛德先生第九次參加作代會了。他表示，文學的廣闊天地應該給青年作家更多空間，但自己作為文學組織工作者，仍然懷著極大的熱情迎接這次大會的召開，是希望能夠成為第二次到第十次作代會的參與者，實現“九連冠（貫）”。同時，他也相信此次盛會必將使廣大作家和文學工作者更加心明眼亮，更加熱忱滿懷地為譜寫文學新篇章、開創新時代文學工作新局面，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強國建設，作出自己的貢獻。

人民、作品、服務

束沛德先生在20歲出頭的年紀就參與到作代會的籌備組織工作中去，先后承擔大會主席團秘書、簡報組組長、大會副秘書長、大會代表等身份，從弱冠之年的小伙子到年滿90歲的耄耋老人，至今已經過了將近70個春秋。作為作協發展歷史的見證人，束沛德先生曾在第九次作代會前夕撰寫過一篇題為《人民·作品·服務——回顧歷次作代會》的文章，概括地表述了他對于歷次作代會堅持的方向、原則和弘揚的精神、作風等方面的深刻認識。

“人民、作品、服務，歷次作代會都離不開這幾個關鍵詞。”他一邊說著，一邊戴上眼鏡，拿出滿滿好幾頁的手寫文稿來。“第一個關鍵詞是人民。人民是文學藝術表現的主體和服務對象，文藝屬于人民，人民需要文藝，必須把為人民服務作為文藝工作者的天職。第二個關鍵詞是作品。創作是作家的中心任務，文藝工作者應為創作更多的作品而奮斗，每次作代會也都要求作家能寫出更多好作品。第三個關鍵詞是服務。作協為作家服務，為繁榮創作服務，要樂于并善于當作家的服務員。而從作家本人來說，也需要通過創作作品為人民和社會服務。”

寧可寫得少一點，但要精一點

衡量一個時代的文學成就，最終要看有沒有出好的作品，創作優秀作品是文學工作的中心環節和中心任務。勇攀文學高峰，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須要一直創作。從《耕耘與守望》《堅守與超越》《緣分與擔當》三卷本自選集，到《束沛德文學評論選——兒童文苑縱橫談》《我這九十年——文學戰線“普通一兵”自述》等近作，束沛德先生多年來筆耕不輟，始終堅持閱讀與寫作。

在談到怎樣努力提高作品質量時，他希望作家能夠專心致志、心無旁騖地搞創作，真正把努力提高創作質量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寧可寫得少一點，但要精一點；寧可寫得慢一點，也要克服急功近利、急于求成的浮躁情緒，更從容、精致一點，不要忙著一部又一部地拿出作品，這樣才能寫出讀者欣賞、自己滿意的好作品。”束沛德先生語重心長地寄語作家，他表示，對于文藝新生力量，既要熱情幫助又要嚴格要求，希望他們能夠在政治上越來越成熟，掌握越來越豐富和廣泛的知識，追求生活的歷練和多樣，重視老作家走過的經驗之路，這樣才真正有利于年輕人的成長。

講真話，把心交給讀者

自1956年首次全國青年作家創作會議召開，束沛德先生先后參與過四次青創會，他認為，青年作家年富力強、思想敏銳，既活躍、有闖勁，又勇于探索、敢于創新，是文學建設和文化建設的新生力量，更是新時代中國文藝事業的未來。

束沛德先生也曾以文學青年的身份步入工作崗位，多年間，他在許多文學前輩的領導下工作，努力學習領會中央關于文藝的方針、政策與決議的同時，也虛心向前輩們學習應該傳承什么樣的優良傳統，弘揚什么樣的文學品質和作風。他回憶道，老舍先生曾經講過，青年作家應該有點修養；巴金先生也在第三次青創會上說過，要做一個好作家，首先要做一個真誠的人，并深情地寄語青年作者：“說真話，把心交給讀者。”

他表示，文學藝術的特征和功能是以情感人，以美育人，青年作家應該勤學苦練，提高思想理論水平，錘煉藝術技巧，更要把人品和文品結合起來，追求人格的高尚和完美。這些年來，中國作協積極舉辦面向中青年作家的研討會、培訓班，設立獎項、編選叢書，努力健全機制，培養德才兼備的文學新人，這是傳承優良傳統的實事。對于青年作家來說，倘若自己不是一個真誠的人，想寫出好的作品也難于登天。束沛德先生希望所有的作家，包括青少年作者在內，能努力創作出反映時代精神，表達人民心聲，堅守文學品質，講究藝術魅力，有口皆碑的精品力作。

“為精品力作鼓與呼，為扎根人民鼓與呼，為文學新人鼓與呼。這是我對過去作代會的深情禮贊，也是我對新一次作代會的熱切期待。”

采訪結束之后，束沛德先生將手稿復印件送給我們留存，又和夫人堅持送我們到電梯口，一再握手。那溫潤殷切的目光、和藹可親的笑臉和謙和有禮的言談，讓我們這些年輕的來訪者感受到了冬日的融融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