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飚

以聆聽新年音樂會的方式辭舊迎新，早已由小眾嗜好變為了參與度很高的一種儀式。浩如煙海的古典音樂曲庫中，有不可勝數的動人小品，適合在新年音樂會上演。它們所具有的直觀上的聽覺美感，正是古典音樂得以傳承至今的生命力所在。但一場精心策劃、演繹上佳的新年音樂會并不是閉著眼都可以遇到的，在演出扎堆的新年檔期中，依然需要聽眾精心選擇。

1月2日，享譽世界的中國指揮家、打擊樂演奏家李飚將執棒俄羅斯新西伯利亞愛樂樂團在國家大劇院奉獻一場主題為“俄羅斯的祝福”的新年音樂會。顧名思義，演出將主打樂團最為擅長的俄羅斯音樂作品，呈現鮑羅丁、柴科夫斯基、肖斯塔科維奇、哈恰圖良四位音樂巨人跨越近一個世紀的經典杰作。

早在2018年初，這對組合就曾在國家大劇院酣暢淋漓、熾熱爆棚地演繹了“俄羅斯音樂之父”格林卡《魯斯蘭與柳德米拉序曲》。而此番音樂會的開場曲目——肖斯塔科維奇《節日序曲》在很大程度上可以看作是格林卡名作的“翻版”——嘹亮的銅管、醇厚的弦樂，在不斷加速中趨向綿密的織體，共同營造出絢爛禮花般的聽覺效果，作為打擊樂名家的李飚想必會將樂團的音響輪廓塑造得更加凌厲清晰。隨后的《胡桃夾子》組曲從音樂寫作的角度堪稱柴科夫斯基三大芭蕾舞劇的巔峰，作曲家用斑斕瑰麗的音樂想象力，勾勒出一位少女在圣誕前夜的奇幻夢境，超現實的劇情為“老柴”展現自己對不同音樂風格的駕馭能力提供了最好的平臺，阿拉伯舞曲、中國舞曲、俄羅斯舞曲……一段段如珍珠般光彩照人的精致小品，讓觀眾不由自主隨律動搖擺。而那首在筆者心中不遜于施特勞斯家族圓舞曲的“花之圓舞曲”，更是在線條悠長的律動中蘊含內在“呼吸感”的典范。

音樂會下半場將兩位生活年代相距最遠的作曲家——哈恰圖良和鮑羅丁的作品并置。指揮大師西蒙·拉特爵士曾用“將拉威爾的剔透精致與拉赫瑪尼諾夫的豪邁奔放不可思議地融合在一起”來稱贊哈恰圖良的藝術成就，通過他筆下的多部芭蕾舞音樂選段——尤其是《加雅涅》中膾炙人口的“馬刀舞曲”，我們能真切感受到這一評價的恰當。同樣值得一提的，是哈恰圖良為舞劇《斯巴達克斯》醉人纏綿的雙人舞譜寫的柔板，在聽覺美感上絲毫不遜于柴科夫斯基的杰作。音樂會的最后一部作品——鮑羅丁《波羅維茨舞曲》則淋漓盡致展現了從格林卡到“五人強力集團”的俄羅斯音樂先輩們特有的瑰麗想象和粗糲野性。這段由歌劇《伊戈爾王子》第三幕的女聲合唱改編的純管弦樂作品，由縹緲輕盈的弦樂和澄澈清新的木管對答開篇，在定音鼓的澎湃重擊中漸次加速，迎來不可抑制的輝煌收束。驚艷的配器和強烈的戲劇性，使其成為任何一支世界頂級樂團都不會錯過的保留曲目，相信在李飚的從容引領下，新西伯利亞愛樂樂團將會帶來一版令人信服的精湛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