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誘人的詩歌：拜倫勛爵的《唐璜》”展覽海報

拜倫《唐璜》手稿

拜倫勛爵是英國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他的代表作包括《恰爾德·哈洛爾德游記》，以及未完成的詩歌《唐璜》等。《唐璜》是一部趣味橫生的仿史詩，因詩中含有大不敬的幽默和少兒不宜的情節而備受世人爭議。

2019年4月18日到7月27日，為紀念《唐璜》出版200周年，一場名為“如此誘人的詩歌：拜倫勛爵的《唐璜》”正在蘇格蘭國家圖書館展出，展覽中包括《唐璜》的手稿、出版商和拜倫的通信，以及《唐璜》發表后，讀者給出版商寫的信件等，呈現了這部世界矚目之作誕生之際的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展出的珍貴資料全部來自“約翰·默里檔案”。創辦于1768年的約翰·默里公司是一家著名的英國出版企業，其創辦人約翰·默里出生于蘇格蘭首府愛丁堡。大概正因為這個原因，2006年，蘇格蘭國家圖書館以3100萬英鎊的價格購買了這家企業從1768年到1920年收藏的所有檔案材料，其中包括英國著名作家、政客和科學家的手稿等。

《唐璜》第一、第二和第五卷的手稿被裝訂在一起，展開擺放在展柜里。拜倫的花體英文字用黑色墨水書寫，整齊秀美，并時有修改。因為拜倫的字體獨特，同時結合了硬筆手寫體和毛刷手寫體的風格，后人根據他的字體設計了“拜倫字體”。

展覽介紹，1816年，為躲避緋聞，拜倫離開英國，前往意大利，并開始在那里寫作。當時外界傳聞他欠了很多債，他的婚姻也出現了問題。1818年7月，拜倫開始創作《唐璜》，詩歌用諷刺的口吻，既援引古代文獻，又充滿現代生活氣息。

人們已經從很多舞臺劇中對主人公唐璜有所了解，他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周旋于無數貴族女子之間，被稱為“情圣”。然而，和傳統故事不同，拜倫筆下的唐璜并非花花公子，而是一個年少無知的男子。他被一位已婚婦人引誘，開始一連串妙趣橫生的冒險旅途，唐璜也通過他結識的眾多堅強、對生活充滿熱情的女性學會愛。拜倫的語言生動輕松、幽默詼諧，人們很容易地接受了唐璜這個人物，和他一起經歷探險、愛情故事。除了主人公在異國他鄉的冒險和浪漫故事，這部作品也具有挑釁性，它嘲笑了宗教和社會價值觀，并取笑公眾人物。

1818年12月，拜倫把《唐璜》第一卷郵寄給英國好友約翰·劍·霍布豪斯。讀過后，霍布豪斯咨詢了其他幾位朋友的意見，告訴拜倫就詩歌內容而言，該作品不可能在英國出版。展館中陳列著拜倫和霍布豪斯往來的信件。1819年1月5日，霍布豪斯寫信給拜倫：“你的詩歌中提及的諸如吃人肉、尿、梅毒等字眼，都不可以提。”霍布豪斯建議拜倫或刪除、或修改這些內容，拜倫嚴詞拒絕。

出版人約翰·默里對這部作品很感興趣。拜倫向他描述，這是一部“滑稽可笑”的作品。他在信中告誡默里：“絕不能把我的詩歌修改成頌歌，人們喜歡生活化的詩歌。如果用很愚蠢的語言，沒人會買賬。而且，我絕不會修改你讓我修改的那些部分。”最終，約翰·默里決定出版《唐璜》的篇章。

1819年7月15日，《唐璜》第一、第二卷被結集出版。這本書的首印版陳列在展示柜里，盡管沒有署作者的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拜倫的作品。

展出的約翰·默里出版公司的記賬本上顯示，出版社就《唐璜》第一和第二卷，向拜倫支付了2100英鎊的稿費。根據“英國通貨膨脹計算工具”的計算，1819年的1英鎊相當于2019年的87英鎊，那么，《唐璜》前兩卷的稿費相當于今天的18.27萬英鎊（約合160萬元人民幣）。

默里將該作品形容成“炸彈”，他期待《唐璜》“一炮而紅”。身在威尼斯的拜倫也對讀者的反饋迫不及待。展覽中陳列著重要雜志、社會各界名流給出版商的回信，也是“重要讀者”關于《唐璜》的讀后感。

《布萊克伍德的愛丁堡雜志》評價《唐璜》“骯臟不敬”，認為這部作品嘲笑了讀者的價值觀。蘇格蘭作家珍妮·瓦茲抱怨：“我們可能都不會讀這種書，拜倫勛爵為什么還要寫？”

過去，拜倫的浪漫形象幫助他賣書，如今，帶有他自傳性質的詩歌似乎成為其潛在的麻煩，但拜倫并不在意，他早已預料到文學評論界的反應。

當然，更多人為這部酣暢淋漓之作拍手稱快。比如英國詩人弗朗西斯·特納·帕爾格雷夫爵士回信說：“《唐璜》一定會熱賣，無論真正的好人、虛偽的人，還是普通人，都會喜歡讀淘氣的人的故事，那些邪惡的我無以言表的描述，并不意味著是對正派人的冒犯。”

展覽介紹，截至1822年，《唐璜》賣出3500多冊。之后，這部書的銷量下降，一直到1843年，才陸續銷售了200多冊。默里拒絕將剩余的書廉價處理。不久，默里又出版了拜倫《唐璜》的后三卷，但拜倫和默里之間的關系變得越來越緊張，1822年，兩人徹底分道揚鑣。之后，出版人約翰·杭特繼續出版了《唐璜》的第六到第十六卷。

展館中懸掛著兩幅大尺寸的版印插畫，一幅是正在念想朱麗亞的唐璜，畫中的他英俊秀美，身著奢侈華麗的外套，這幅畫對應的是《唐璜》的詩歌：“他想到自己，也想到整個地球，想到奇妙的人和天上的星星，真不知道它們都是怎樣形成；他又想到地震和歷代的戰爭，月亮的圓周究竟是多少哩，怎樣用氣球探索無際的蒼穹，在這些事情上他費盡了腦筋，接著又想起朱麗亞的黑眼睛。”另一幅插畫是美麗的朱麗亞的版畫，對應《唐璜》的詩歌：“那孤獨的散步和漫長的冥想，逃不出一溫一柔的朱麗亞的眼睛，唐璜內心的不安她早就看出了。”

遺憾的是，1824年，拜倫去世前，《唐璜》還沒有完成。拜倫去世后，他的老朋友默里買下了《唐璜》第六到第十六卷的版權，出版了《唐璜》合集。唐璜被譽為是繼堂吉訶德、哈姆雷特、浮士德之后，西方文學史上第四大不朽的人物形象。今天，《唐璜》被視為是最偉大的英語文學作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