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

白玉蘭是我小學二年級同學，典型

黃毛丫頭一個，拖兩道小溪似清鼻涕

流到下嘴唇筑起的大壩前便匯入江河

那時我的意識還沒植入美的概念

等我有了審美，無論如何

也沒有把白玉蘭納入美的范疇

在魯院散步，有人大喊一聲白玉蘭

我轉身四顧，那人正指點一樹怒放的花

清麗脫俗，宛若仙界之物

這是白玉蘭？花的白玉蘭

是拖鼻涕小姑娘借用了白玉蘭的名字

還是白玉蘭超脫了拖鼻涕小姑娘

梅

一樹怒放的花

只一朵配得上叫梅

其余的

我統統叫她們

花

一樹怒放的花

我只盯著一朵叫梅的看

從花瓣到花蕊

從正面到側面

反復

電話鈴響了

老公

在外面還好嗎

梅

我一切都好

飲酒

我常把酒當作糧食里榨出的水

我常把水當作散盡辣味的酒

一杯酒和一杯水

從同一閘門流入，又從

同一閘口流出

它們共同的下游

是泥土

我們最終回歸的地方

甜或者辣

舌頭知道

生活知道

我知道

與大師們的雕塑合影

與院里那些大師的雕塑合個影

不圖虛榮

不為顯擺

借文膽八升

借詩魂一斗

借浩然正氣做底氣

借劍膽琴心做良心

借他們骨頭里的

鈣

做我脊梁的

營養

王東江（魯32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