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現代戲探索的寶貴經驗

　　現代戲在河南已有百年歷史，但真正形成氣候，成為一種戲曲類型，是20世紀50年代的事情。新中國成立之后，河南豫劇院三團就定下了創作現代戲的任務，且一直沿襲著這一根本任務。三團人是以高度的使命感、責任感，全身心投入現代戲創作的。許欣就是三團現代戲創作從始至終的參與者、組織者。他對現代戲創作有獨特的感受，他所總結的現代戲創作的經驗，自然就具有特殊的價值和意義。

　　在與三團藝術家的接觸中，以及在閱讀他們的文章、著作中，我感到三團有一種其難得的團體文化、團體精神。尤其在閱讀許欣的《戲曲現代戲探索》一書時，這種感受更為強烈。

　　《戲曲現代戲探索》給我印象最深的是許欣與三團的藝術家們在現代戲創作和現代戲探索中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三團的創作者們參與創作，就像是參與重大儀式般地嚴肅、認真、投入。每一步探索，他們都會反復考慮理論的依據、現實的需要、傳統的基礎、生活的啟示。每一個劇目的創作，大家都會認認真真地談自己的理解，認認真真做好每一個細節。例如，銀環的扮演者魏云在創作銀環這個角色時，首先多次到曹村體驗生活，住在銀環人物原型趙銀環家中，同吃同住同勞動，與當地群眾結下了深厚友誼；楊蘭春寫好《朝陽溝內傳》劇本，與音樂設計王基笑商定二人都不回家過春節，找個清靜地方仔細商量唱腔，等等。許欣在書中記述了這些經過、經驗和體會，并把這些經驗和體會升華為具有普遍意義的理論認識。給后人留下了許多有益的啟示。書中談到的現代戲創作和生活的關系，編劇導演和戲曲音樂的關系，現代舞臺時空結構的處理，現代戲人物的音樂形象，作品風格的確立和把握，主題音調的運用等等。都是戲曲現代戲創作中的重要問題，是三團人在探索中得到的體會和經驗。

　　閱讀《戲曲現代戲探索》，讀者還能夠清晰地感受作者對豫劇三團的那份深厚情感，作者說到三團的成就、三團的一些深受民眾喜愛的劇目和藝術家時，在字里行間總是流淌著無法抑制的喜悅，充溢著榮譽感和自豪感。書中收錄作者33篇文章，在標題中出現“朝陽溝”字樣的就有5篇之多。在《自主創新中發展豫劇唱腔音樂》這篇文章中，說到出色的音樂為《朝陽溝》插上了雙翅，飛向四方，得到新朋友、老朋友的肯定與贊嘆時，我們似乎可以看到許欣那一臉的微笑；說到藝術家高潔應邀在法國布魯塞爾的音樂會上演唱《朝陽溝》選段時，我們可以感受到許欣的心情與高潔同樣的興奮和自豪。作者這些情感的流淌，讓人看到了一種可貴的集體主義精神。這種集體主義精神讓三團的藝術家和三團的每一個成員結成一個整體，為三團的事業而不辭辛勞；這種集體主義精神，讓三團人都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來維護三團榮譽。三團正是形成了這種團體文化、團體精神，才能長期延續著它的輝煌。

　　三團既然是滿懷著使命感、責任感進行現代戲探索和創作的，那么，一絲不茍的敬業精神就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在每一個個體身上。在《戲曲現代戲探索》中，我們處處可以看到這種精神。三團的前身歌劇團建立在20世紀50年代初期，現代戲尚處于幼年時期，沒有穩定的人物造型，沒有穩定的唱腔音樂，沒有穩定的表演手段。這些都需要創造。現在現代戲所擁有的很多寶貴經驗，都是那個時期的創造。三團始終立于創造的前沿，是龍頭，是榜樣，沒有一絲不茍的敬業精神，是不可能擔負起這一歷史使命的。該書記載了他們開創性的創造，也記載了他們的敬業精神。例如書中提到的作者本人排演《李雙雙》的過程，雖然許欣沒有過多地敘述自己的辛苦，但是他記述了如何分析原作的人物性格，如何把握和體現劇中的人物情感，性格如何與劇目風格相統一，等等。創作中的每一步前進，都伴隨著嘔心瀝血的思考、反反復復的實踐。喜旺與雙雙吵架的戲，改了一次又一次，最后才找到符合生活、體現性格、藝術分寸得當的表現方法。在排演或演出中一個觀眾不經意的口頭評價，都會引起他們的極大關注。許欣排演《李雙雙》，排到孫喜旺回家時，喜旺一上場，有位觀眾說了一句“看，傻瓜回來啦”。就是這么一句話，讓導演開始重新考慮自己對人物性格的把握。我們從書中看到的這些創作過程和一些細節，體現的不僅是藝術原則，也是珍貴的敬業精神，是三團的團體精神和團體文化。

　　三團的人與人之間，不能說沒有磕磕碰碰，但是熟悉三團的人都知道，三團似乎有一種“團隊親情”。這一點，在書中表現得同樣突出。許欣書中寫得最多的不是自己的作品和創作，而是三團的作品和創作，談論最多的是楊蘭春、王基笑、高潔、柳蘭芳、王善樸等等藝術家的成就。在所有文章中，處處可以看到他對合作者滿腔熱情的贊揚。這種同志、同事間的真情厚意，正是他們合作的紐帶，是他們共同探索的動力。